[美文][转帖]一场没有声音的爱情
Don't know why,There's no sun up in the sky……
一
看见蕾之前的一分钟,我仍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。一分钟后,我站在街边移不动脚步。
街对面是一家卖油画的画廊,上下两层,一个年轻女子斜倚在二楼玻璃窗前的藤椅上,纤薄的左肩裸露在天蓝色的波西米亚式样的衬衫外,手腕上一串白色的细镯子随着吸烟的动作而上下滑动,极具骨感的脸上只涂了色彩浓郁的口红,越发显得脸色的苍白。她兀自望着窗外的天空,除了偶尔吸一口烟,几乎一动不动。
这一幕让我想起了日本明治时代街边的活人画,不同的只是她没有愉悦路人的目的,而恰恰是这悄然流露的忧郁和专注的神情吸引了我。
此时,几朵灰色的云正以箭一样的速度向前冲,狂风把街上的人群吹得四处逃散,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。我几乎是没有犹豫地穿过大街,然后推开了画廊那扇厚实的木门。
二
“欢迎光临!先生请随意看。”一个模样乖巧的女孩迎了过来。
“楼上也可以参观吗?”我问女孩。
“对不起,楼上是画室,所有的画都在这里了,你请慢慢看。”
我失望地在楼下边走边看,店面的面积不大,却装饰得很有品位,我按顺时针的方向一幅幅看过去,眼睛却不时扫着楼梯,心里期盼着她能下楼来。
大半个钟头过去了,正当我不好意思再停留的时候,终于听见楼梯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我仰起头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下来的,手心竟紧张得有汗沁出。这之前,我也算是在情海沉浮多年的人,在我看来,男女之间,无非也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这个道理在情场上也是行得通的。只是如今世道变化太快,女人一个个都蜕变成精了,如果你不小心问她爱过谁,她反而会反问你:我是妖精我爱谁?
战来战去,难分胜负,我和前女友小于在三个月前各奔前程,分手时双方态度友好。吃过最后的晚餐出来,我不自觉地松了口气,冷战已经消耗了我们太多的精力,结束对两个人都是一种解脱。
我已经很久不曾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了。
三
等我回过神来时,女子已经出门了。
外面已是一片浓密的雨林,我的目光四处追寻着那个天蓝色的身影,却不见踪影,回头一看,她原来还站在屋檐下,看样子是在等出租车,可是每一辆都是载着客。
“嗨。”我站到她旁边,说:“这雨好大。”
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,点了点头,目光又回到街上,神情很急迫的样子。
“现在打车很难,我的车停在对面的停车场里,如果你不介意,我可以送你。”我尽量随意地说,目光真诚,心里却直乐这场大雨下得好,简直是天赐良机。
她正视我的眼睛里看了几秒钟,没有说话,此时又有好几辆客满的出租车飞驰而过,她看了看手表,终于点了点头。
我英勇地一头扎进大雨里。
“送你去哪?”我发动车子,转过头问她。她的脸部的侧面线条很优美,特别是嘴唇的线条,丰满而带着淡淡的忧郁,像墙上画里的那些女子。
她迟疑了一会,依然没有说话,我正纳闷是否自己话太多,却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米色的记事薄和一支笔,然后低头写下字递到我眼前。
白色的纸上写着两个字:机场。
莫非她是哑巴?!
惊讶在我的脸上一览无遗,我侧头看着她,她点点头证实了我的揣测。
雨越下越大,没有停歇的意思,车内是长时间的沉默,气氛有些尴尬,我打开电台,Joni Mitchell 的《Stormy Weather》应景般飘了出来。
我转过头看她,正好遇到她的目光,我们会心一笑。到机场的一个多小时里,电台里一直播放着这类老爵士乐,越发突显出她的孤独和安静,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呵护和拥抱这个女子的冲动,虽然我们刚刚认识不过几十分钟,她甚至不能开口和我说话,但是她身上有某种东西已经触动了我的心。
雨一直下。
“我进去送人,很快出来。”她飞快地在纸上写下这行字,对我笑了笑,就冲出了车子,往候机大厅跑去。
我慢慢地点了支烟,心里揣想着她进去送什么人,她那么急迫,甚至肯独自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赶来,机场里那个人对她一定很重要。
心里竟有些莫名的烦躁。
我抽完第二支烟的时候,她出来了,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,眼角却有抹不去的忧伤和残留的泪痕。
一路上我都在讲笑话,有些是在朋友那听来的,有些是从杂志上看来的,我拼命收罗记忆里所有的笑话,她笑起来是那么好看,快乐渗透了我的全身。
原来,努力让一个人开心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情。
五
“请你吃饭,好吗?谢谢你帮我。”进入闹市区的时候,她递过来记事薄。
安静的苏州菜馆,气氛很好。
“我们好象还未互相认识,我叫张练。”我点好菜,然后看着她说。
“方蕾。”她写道。
我说,她写,后来,我也写,平时发短信或是电脑上打字,已经很久没用笔写过这么多字,一顿饭下来,竟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张纸。
蕾的画廊只要卖的是她自己和朋友的画,她的一位懂哑语的表妹做她的翻译,并帮她打理日常事务。店里卖的画以浪漫、简约、另类为主调,顾客主要是刚装修好房子、买不起昂贵的名画却又不希望挂批量复制的大市货的年轻夫妇。从小学画,蕾身上却没有不少搞艺术的人特有的过分自负和顾影自怜,或者说她更现实一些,她的想法是有人喜欢、有人买,就已经是一种肯定,正是靠着这种想法,加上天资和勤奋工作,她的画廊才存活到现在。
谈起她的画廊,她的双眼就散发出光芒,之前的阴郁一扫而光。
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,老天剥夺了她说话的权利,却赐予了她美貌和灵性,让她无须语言的传递,依然魅力无穷。
六
这天以后,我经常去看蕾,无论多晚,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MSN上聊一会,时间一晃已是一个多月,我们依然保持在朋友的区域。
这天是中秋。我去父母家吃晚饭,出来已是九点,车已经开到家门口,我突然很想念蕾,一扭车头向画廊的方向开去。
出乎我的意料,蕾一个人在家听音乐。
“今天是中秋节,你怎么一个人?”我问她。她从来没有和我提过她的家庭。
蕾看了看我,在纸上写道:“妈妈去世之后,我一直就是一个人。”
“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个人,还有我。”我不由自主把她抱在怀里。
月光冷清地洒在她的身上,她的眼睛散发温柔的光芒,刺得我的心疼痛不已。
这一夜,我和蕾极尽缠绵。
早上,我在晨光中醒来。蕾温顺地躺在我的怀里,酣睡得像个婴孩。
“搬去和我一起住好吗?”看见蕾醒来,我柔声地冲口而出。在我看来,同居也代表着长久的承诺,相当于婚姻的前奏,以前我从未对一个女人提出来过,虽然我连蕾的家庭和过去都不了解,但是这不防碍我想给她幸福、想每天看她的笑。
可是蕾拒绝了。
“我还没有心理准备,过一阵吧。”蕾的目光躲闪着我,写完将纤瘦却坚硬的后背对着我。
第一次,我的内心涌起对一个女人无能为力的恐慌。男人天生就是征服欲强盛的动物,当他感觉不能完全把握对方的时候,他就会产生恐慌。
3楼
和蕾交往的这三个月,我突然发现,男人和女人一样,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很贱的
蕾似乎比我还忙,有时我加班很晚,或者出差很多天,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她催促的短信,最后还是我去看她。对这个女子,我的确无能为力,有时我甚至希望她像以前我交往的那些女人一样耍耍任性,可是她永远是那么理智和冷静。
不需要任何言语,她已经让我对她的眷恋越来越深。
这天我在外地出差,一大早就收到一条短信,我一看蕾的名字,高兴得几乎是从酒店的床上跳起来了。
“等你回来,有礼物给你。”
我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事情,坐上了最早的航班。这是她第一次送我礼物,最重要的是,我知道她原来是挂念我的,两个小时的航程里,我心甜如蜜。
到画廊所在那条街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10点,我快步向画廊走去,心里盼望着快点见到蕾。
然后,我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。
穿着白色裙子的蕾和一个男人站在楼下,男人背对着我,看不见他的脸,从背影看是个中年男人,蕾和他拥抱告别,他拍拍蕾的头,然后离开。
我的脑海里闪过从机场出来后蕾眼角的泪痕,还有一个我疑惑已久的念头此时也冒了出来:一个独身年轻女子,哪来这么多钱开这家画廊?
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蕾和别的男人在床上纠缠的画面,怒火在我的心里猛烈地燃烧起来,我愤然离去。
八
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,只记得我好象给蕾打了通电话,说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,至于她想说什么我更不知道,因为她是哑巴,我甚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。早上醒来的时候,怀里抱着的却是小璐,然后我看见了床边蕾痛苦得走形的脸。
成串的泪从蕾的眼里流下来,无声地,而以前我甚至以为她坚强得永远不会哭。我永远忘不了蕾当时的眼神,那是冷漠、冰冷和绝望。
看着蕾离去,我瘫在床上,心里却没有报复后的快感,反而如同压着无数层的黑云。
“动真情了?”小璐边穿衣服边问我。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,是所谓的炮友关系,包括以前和小于在一起的时候,我和她也混过两次,可是遇到蕾之后,我们再没有见过面。可是昨夜怎么在以前我们常玩的酒吧遇到她,我已经都不记得了。
我不想说话。有时候,语言是那么苍白无力。
小璐走后,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第一次看见蕾的那一幕在脑海里浮现,不知不觉中,我保持着和她差不多的姿势,只是抽烟,几乎一动不动,一直到天黑。
放纵过后,只剩下寂寞和空虚,在这座没有了爱情的城市里纠缠。
九
一个月后,我收到一个快递包裹。
亲爱的张练:
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在飞机上了,不要找我,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在哪里停留。我给了自己和你一个月的时间,等你来告诉我那天早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,但是,你终究还是没有来。
我还没出生的时候,我父亲就离开我和妈妈走了,画廊的那套房子是他留给我们的唯一的东西,妈妈去世后,我就只有它了。这几年,我拼命努力让画廊生存下来,就是期待着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,会为他的女儿感到骄傲。
终于,那天他回来找我了,就是你送我去机场那天,只是当时我没有让他看见我。上个月,就是你出差回来那天晚上,他又来看过我一次,我们谈了很久,我最后还是原谅了他,毕竟,他是我的亲生父亲,除了他,我几乎什么都没有了,虽然曾经我以为我有了你,可是,最终还是失去了。
我是个哑巴,有着让我自卑终生的缺陷,所以我天生就学会把自己保护得很好。当你提出要我和你一起住的时候,我既开心又害怕,因为除了妈妈,我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朝夕相处过,我多么害怕每日的相对总有一天你会厌倦我,毕竟我是个开口不能说话的人,我甚至说不出一句我爱你。
这副画是一直想送给你的礼物,本想和你一起挂在我们共同的家里,但是看来已是不可能了。
最后,祝你幸福。
蕾
我在画里看见了站在暴风雨之前的街头上的自己--正呆呆地凝望着街对面,周围是四处逃散的人群。
原来,当时她也看见了我。
已近深秋了,天空灰蒙蒙一片,下着清冷的小雨,我站在第一次看见蕾的街头,只是,对面玻璃窗里美丽的女孩已经不在了。我把伞撑得很低,因为,我怕路过的人看见我眼里流下的眼泪。
我是菜鸟....我怕谁?!
发表于:2004-06-24 03:53只看该作者
4楼
too long !
一会儿接着看啦

韬客社区www.talkfx.co
发表于:2004-06-25 14:13只看该作者
5楼
悲哀不知该是女人还是男人
人生犹如西山月富贵终如草上霜
发表于:2004-06-26 00:22只看该作者
6楼
这个男人的报复心太强了,以至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!大好姻缘给段送了.
发表于:2004-06-26 13:37只看该作者
7楼
旷男怨女,有缘无份~~小心思都太细腻了,过不到一块~~

韬客外汇论坛TALKFOREX.COM
发表于:2004-06-26 13:49只看该作者
8楼
"不要在最愤怒 最激动时做任何决定!"
要懂得 TRUST YOUR LOVE!!!
韬客社区www.talkfx.co
9楼
小心思都太细腻了,过不到一块
原文由 小费 发表: 旷男怨女,有缘无份~~小心思都太细腻了,过不到一块~~


发表于:2004-06-27 18:33只看该作者
10楼
不要在自己最冲动的时侯做出选择,否则会后悔莫及。